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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上山下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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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上山下山

金釵兒沒料到白梼的行動這麽快, 她有些擔心自己跟慕容鳳枕在客棧鬧的動靜太遲了。

但是鳳枕的傷勢已經不容耽擱,她只能暫時以緩兵之計拖住那兩個密探跟黔城的士兵。

他們離開了那座失火的客棧,卻並沒有走多遠就停了下來, 因為鳳枕的傷已經不能再挪動了。

那兩個密探卻也看的明白, 立刻叫人去叫兩個高明的大夫來,金釵兒並沒有阻攔, 她雖然針法超群,但帶的藥並不夠給鳳枕療傷的, 寧肯多兩個人照看。

在釵兒查看鳳枕傷勢的同時, 外頭那兩個密探跟小統領已經又在詢問城中的情形, 此刻朱守備還正在設置鴻門宴, 還以為穩操勝券的,對於這些人來說拿下了威遠伯的夫人, 也算是錦上添花。

再度派人回去查探情形的同時,那兩個大夫也及時趕到,這時侯鳳枕已經半是昏迷了, 兩個大夫一看他身上的傷以及那渾身浴血的樣子,已經嚇得魂不附體, 勉為其難地拿了些金創藥, 有幾處傷口因為過於嚴重, 藥敷上去便又給血沖脫了, 只得先縫了起來。

釵兒先用針讓鳳枕徹底昏睡了過去, 不然的話疼也要疼的昏死。

也幸虧這兩名是專治外傷的大夫, 還是有些本事的, 半驚半怕的終於縫合了傷口,敷了藥,包紮妥當, 末了慕容鳳枕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左腿還是完好不帶傷的,其他地方都給裹住,包括臉上也敷了藥。

釵兒看著他那張秀美的臉,她剛才就也細看過,這道傷在鳳枕的右邊臉頰上,幸虧傷的不很厲害,用點藥的話應該也不至於留下傷疤。

就在鳳枕的外傷給處置妥當的時候,那去守備府的小兵飛快趕了回來,這次卻報了個驚天的消息:守備府裏已經變了天了,如今朱守備已然成為階下囚,而白梼的人正要去開城門引駐軍進入,想必很快就會開始緝拿朱守備的叛亂黨羽。

聽了這個消息後,那兩名密探膽戰心驚,不約而同地望著正在守著鳳枕的金釵兒,他們沒想到朱守備竟這麽輕易的就敗了,實在是個不堪的草包!

可幸而他們還有一張牌在手上……當初在京內的時候,就常常聽說威遠伯如何的疼寵那小夫人,今日正好來試試看白太素到底是真疼還是假寵。

白梼所看的那信裏的荷包,正是釵兒隨身帶著的,而他們信上所寫,卻是讓白梼只身一人帶朱守備前來,否則的話就要殺了釵兒。

可是信雖然送了出去,白梼是否會真的按照信上這麽做,他們卻毫無把握,畢竟平心而論,假如是他們的話,他們是萬不肯在局面盡在掌握的時候、做以身犯險單刀赴會這種極愚蠢的行為的。

引白梼來的地方,是西城外的獨山。

地點的選擇是守備府的那小統領定的,他畢竟是本地人,知道獨山的險要,是個極易守難攻的地方,而且獨山上本也就有黔軍的布防,算來少數也有兩千餘人,這樣的話倘若白梼是帶兵而來的,一時半晌也絕不能攻到山上,而他們也有及時逃走的時間,可謂進可攻退可守,天時地利的地方。

從出城的時候,釵兒就覺著不對,她雖然可以找準機會離開,但鳳枕卻無法行動自若,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走開,鳳枕立刻就會喪在這些人手上。

不過,在出城前她聽到路邊百姓們的議論,說是威遠伯接手了守備將軍府之類,雖然車馬太快沒聽清楚,但這仍是讓她的心大大地寬慰了些。

她就知道白梼不會那麽輕易就受人擺布,只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能反客為主。

上山的顛簸讓鳳枕醒了來,他第一念頭就是找釵兒,見她在身旁,又是欣慰又是失望,欣慰的是她果然還守在自己身旁,失望的卻也一樣——她因要守著自己,竟沒有脫困。

“這是要去哪兒?”鳳枕語氣微弱而又盡量裝作無事的問。

釵兒俯身,將白梼已經接管了守備府的消息低低告訴了他,又道:“這些人是想用你我要挾白大哥……不過白大哥既然連守備府的鴻門宴都能看破,反敗為勝,自然不會輕易中他們的計策。”

鳳枕看著釵兒,卻從她故作輕松的臉上看出了對於白梼的擔憂。

但他並沒有說破,反而附和道:“你說的對,他要沒有真本事,就不會南征北戰所向披靡了。”

說著便又咳嗽了幾聲,他停了會兒,才又說道:“不過我想,你若是能逃出去,還是盡量逃去的好,畢竟……”

對於要自己逃出去的建議,釵兒並不能茍同,但對於這個“畢竟”,她有些擔心:“畢竟什麽?”

鳳枕虛弱地笑笑,道:“你有沒有聽過關心則亂,要是大表哥為了你心神大亂的失了分寸,那我可不知說什麽好了。”

釵兒的心怦怦地跳起來:“不會的,”說了這句,她像是發現了自己的語氣也有些虛,便又擡頭看向別處:“而且你先前不也說過麽,他現在身邊已經有個人啦,想必不會為了我……什麽心神大亂的。”

鳳枕瞧著她嘴硬的樣子,以他這種經驗豐富的花叢老手,當然看出釵兒的言不由衷,她越是這麽說,越是證明她心裏放不下,她想著白梼,卻忌憚白梼身邊的那清江聖女,而這一切不由自主的醋意,都是因為她喜歡白梼。

鳳枕沒有掩飾臉上流露出來的古怪笑意,直到釵兒盯著他問:“你笑什麽?”

鳳枕說道:“沒什麽,就是覺著十七越發可愛了。”

釵兒臉上竟一熱:“不要胡說。”

鳳枕並沒有答話,暗暗調息了一陣,心中很亂,他的內息早已大亂,體力跟內力都虛耗的很,這會兒別說是跟人打架,就是個小孩子過來也能將他打倒。

他著實沒想到他堂堂慕容鳳枕,有朝一日也會成為別人的負累,這簡直是奇恥大辱。

他沈默下來。

獨山,從山下到山上都設了關卡跟暗哨,半山腰上的聽雲山莊裏,幾個人同獨山的王守將交代了來龍去脈,王守將說道:“這麽說守備大人兇多吉少了?”

密探道:“出城之後我才派人去給威遠伯送了信,信裏讓威遠伯自個兒帶守備大人過來換那女孩子,只不知他能不能按信上所寫去做。”

幾人面面相覷,王大人皺眉憂慮道:“我看這可是強人所難了,他是一軍之將,也算是萬金之軀了,怎麽能夠為了個女子以身犯險?恐怕會帶大批的人馬前來強攻。”

另一個密探道:“這個就不一定了,威遠伯的這夫人是從小定下的,兩人之間很有一番傳奇故事,且也是為了她,威遠伯才熬到這個年紀方成親,不管如何,且賭一賭就是了,若白梼真的這麽狠心,那咱們就索性殺了那女子,給他個厲害看看。”

“嗯……”本地的那趙統領想了想,道:“對了,既然要的只是那小姑娘,為什麽不把大理寺那人殺了……還要費事帶上來?”

密探道:“你沒聽她說麽?必須要慕容鳳枕活著,何況他活著對我們而言有利無害,如今他負傷極重不能動手,那就能牢牢地拴著那女孩子乖乖地留在他身邊,且多個人也多一份籌碼。”

正在商議,突然間有侍衛來報說道:“出事了,之前上山的那女孩兒跟那個受傷之人不見了!”

在場眾人聽見,一起色變:“什麽?”

如今他們手中的最大籌碼自然就是釵兒跟鳳枕,要是連這兩個都不見了,到時候白梼肆無忌憚推兵上山,那自然的大事不妙。

還是王守將反應快:“這獨山地形覆雜險峻,就算本地人也要轉個幾年才清楚,他們是才來的,一個是女子一個又受傷,除非是插上翅膀飛了!不然指定跑不遠!”

當下忙調兵遣將,叫人去細細地搜查找尋,那兩個密探也急忙跟隨前往。

正如王守將所料,釵兒跟鳳枕確實並沒有走遠。

從上山的時候,鳳枕仔細打量,他到底是六扇門出身的,追緝是一把好手,相對而言,如何藏匿身形他自然也極為精通。

安頓下來後,悄悄地跟釵兒合計了一番,誰知釵兒正也有此意,可就是顧慮鳳枕無法挪動,所以絕口不提,聽鳳枕主動說起,便問道:“你的傷呢?”

鳳枕滿不在乎地:“一時死不了,何況若大表哥知道我也在這兒,一時生氣不肯來救,他們自然也要先殺了我,與其坐以待斃,不如主動出擊試試運氣。”

釵兒雖然知道他是玩笑,但見他這時侯還嘴硬說笑,可見他精神還好,於是一拍即合。

原先釵兒配合這些人行事,不過是因鳳枕而已,如今兩人心靈相通,釵兒便故技重施,先出其不意將門口的守衛用銀針放倒,才又攙扶著鳳枕逃了出去。

他們本要越出山莊,在事先看好的一處山崖底下暫時藏匿身形,先營造一種已經逃走的假相,讓這些敵人自亂陣腳。

不料這守將倒不是個草包,更糟糕的是,這山上非但有士兵,還養了不少的狗子,原先是因為閑暇時候打獵追蹤野獸的。

聽著越來越近的犬吠聲,鳳枕意識到不對:“糟糕,忽略了他們還有獵犬。”他忙握住釵兒的手道:“你先走。咱們不能都折在一起。”

釵兒哪裏肯,即刻脫口而出道:“不行。”

不過鳳枕這句話倒是提醒了釵兒,他們確實不能都折在一起。

她的眼珠一動,看著鳳枕道:“我有主意了,你在這裏不要動!”

她的聲音極為嚴肅鄭重,不由分說的,但是在說了這句之後,她烏溜溜的眼睛又掃了鳳枕片刻,像是有些不太放心,然後她擡手,在鳳枕身上的兩處穴道上輕輕點落。

鳳枕本來想要問她有了什麽主意,突然給她點中了穴道,他的腦中暈眩,給釵兒扶著,整個人慢慢趴倒在地。

“記住不要動!不要出聲。”

留下這句話的瞬間,釵兒已經閃身沖了出去。

“十七……”鳳枕的聲音給牢牢地封住在喉嚨裏,同時他也意識到自己已經不能動了,他拼命地想擡頭,卻只能勉強地睜開一只眼,模模糊糊地看向前方。

鳳枕依稀看見釵兒迎著那犬吠聲來的方向而去,他急得五內俱焚,不知她到底要做什麽。

釵兒邊走邊從懷中拿出一包藥粉來,順著風,她往自己身後的方向均勻地撒開,保證有大部分落在了自己走過的路上,然後一歪身向著旁邊的方向奔去。

就在釵兒掠過去半刻鐘左右,有幾只獵犬極快地從山上奔了出來,鳳枕伏在地上,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獵犬直奔而來,但他心裏卻沒有一絲害怕,甚至還有一絲竊喜,他竟盼著對方發現自己,這樣的話,釵兒或許能夠順利逃出去……

但就在鳳枕這樣想的時候,那些獵犬們卻突然間轉了方向,竟是向著釵兒離開的方向而去,獵犬之後,便是十幾個士兵,其中還有那兩名密探。

鳳枕的丹鳳眼逐漸睜大了,他呆呆地看著這一幕,心中突然間冒出了一個可怕的念頭,原先釵兒說她有了主意,他滿心只往好的方向去想,但是現在鳳枕突然明白過來,釵兒所謂的有了主意,就是用她自己把這些獵犬跟人都引開……就如同他剛才想過的一樣!這也是她為什麽點了他的穴道讓他不能動不能出聲的原因。

前方的人跟犬只已然不見,而鳳枕的眼睛都要瞪裂了。

釵兒灑落的藥粉有些刺鼻的氣息,獵犬們的鼻子最為靈敏,是不敢去嗅的,恰好她又留下了逃走的氣息,故而狗子們自然立刻轉開去追她。

可釵兒畢竟對於獨山的山行並不熟悉,約莫一刻鐘,已經給狗子們追上了,它們將她圍在中間,狺狺狂吠,而身後的追兵也開始放出冷箭,有幾支差點兒射中了她。

釵兒止步,她深吸一口氣,環顧四周,看到身後已然是一處斷崖,山風從崖底旋了上來,吹的她的衣擺烈烈飛舞。

其中一名密探喝止了其他士兵們的行為,卻親自取了一支箭,他張弓搭箭向著釵兒:“金姑娘,別敬酒不吃吃罰酒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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